鲁迅曾经说过,自己有一个古怪的朋友,一有钱就吃光喝光,没有钱了就到寺里老老实实的过活。这位有钱就吃光,无钱就落庙堂的怪人就是苏曼殊。
这么说吧,苏曼殊的疯会让大家认为民国第一疯子章太炎看起来都能像一个正常人,至于苏曼殊疯的地方就是狂吃,堪称民国时期的大胃王,什么都吃,而且毫无节制,有钱就吃,没钱就借钱,一顿饭就能花光,借不来就睡觉解饿,最终因暴饮暴食患上肠胃炎而去世。
【资料图】
苏曼殊
苏曼殊于1884年出生于日本,父亲是长期在日本经商的广东人,作为富商子弟,苏曼殊的童年理应是衣食无忧,但母亲河合若子却是一个出身低微的日本女人,是父亲第三个小妾河合仙的妹妹,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苏家的女佣。
虽然河合若子生下了男丁,但苏家为了维持家族的声誉,被迫让她离开苏家,至此杳无踪迹,至于苏曼殊则交由河合仙抚养,要不是为了延续苏家的香火,苏曼殊会一直待在海外直到去世。
1890年,苏曼殊和养母被接回广东生活,因为出身低微,备受家族的歧视和凌辱,养母因为不堪受辱很快就回到日本,只留下孤独的苏曼殊一个人在冰冷的大家庭里生活。
1896年,12岁的苏曼殊因为罹患疟疾,家里人不仅不给他找医生看病,反而把他锁在柴房里让他自生自灭,好在他命大,居然扛了过来,身体上虽然痊愈,但心灵的创伤却再也愈合。
也是在这一年,苏曼殊偶遇一个化缘的老和尚,毅然决然地一路追随而去,剃度出家,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出家,但和尚清淡素食的日子苏曼殊根本过不下去,很快就因为偷吃鸽子犯了戒,被逐出了寺庙,不得不回到苏家。
青年时期的苏曼殊
好不容易获得去日本留学的机会,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苏家,在日本的学习让他稍微开朗一点,也让他的书画日益精湛,很多人都向他求画。
《汾堤吊梦图》
后来又缠着陈独秀、章太炎学习写古体诗,在两位大师的悉心指导下,苏曼殊成为近代旧体诗成就最高的诗人。
苏曼殊《本事诗》
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
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除此之外,他还写了一本爱情小说《断鸿零雁记》,被誉为“开鸳鸯蝴蝶派先河”,这本小说写的是他的初恋菊子,因父亲阻挠他们爱情,菊子跳海殉情,这让苏曼殊备受打击,他中断了学业,再次出家。
不久,苏曼殊疗好情伤,重回日本继续求学,写下了这本《断鸿零雁记》。
而在日本留学期间,苏曼殊又结识了很多革命人士,深受他们的影响,参加过孙中山的义勇队、黄兴的华兴会,和他一起留学的表哥无法劝阻他革命,便断绝了每个月10元钱的微薄资助,苏曼殊被迫辍学,回国在上海找了份翻译的工作。
不久报社倒闭,大家各奔东西,苏曼殊前往香港,恰逢黄兴领导的起义失败了,保皇派康有为则一边鼓吹保皇立宪,一边打着光绪帝的名义骗华侨捐款逃亡香港,这让苏曼殊义愤填膺,向好友陈少白借手枪,准备只身刺杀康有为,但被陈少白极力劝阻,心灰意冷的他离开香港,去了惠州,再一次削发为僧。
剃度后
虽然出家为僧,但没有度牒,于是他偷了一个刚刚圆寂的师兄的度牒跑了,自取法号“曼殊”。就这样,他以苏曼殊的名号漂泊大江南北以及国外。
正是因为这些经历,让苏曼殊成年后靠暴饮暴食来填补童年的不幸,他一生嗜吃如命,从不节制,而在众多美食中,苏曼殊独爱吃糖。
一般人吃糖都是一颗一颗的吃,但苏曼殊吃糖都是一包一包的吃,而最爱吃的糖就是叫摩尔登的糖,为了吃糖,他可以掰下自己的金牙换糖吃,或者典当自己的衣服换糖吃,但金牙能有几个?于是他经常把丢在床下的空糖瓶收集起来,作为破烂卖了出去,得到钱后又买回一把糖来,时人谓之“糖僧”。
糖僧苏曼殊
苏曼殊天生任性,饮食不加节制,有一天自己好友友陈去病买回一包栗子,他品尝后觉得非常美味,自己又买了一包回来,但栗子吃多了会涨肚子,陈去病劝他少吃一点,但他根本不当回事,大吃特吃,但晚上肚子果然胀得十分难受,就这样哼哼唧唧哀到天亮。
又有一次,柳亚子送他20个芋头饼,结果苏曼殊一顿全吃掉了,半夜弄得肚子痛得不能起身,但天亮后又没当回事。
别人看他这么能吃,和他打赌一顿能不能吃掉60个包子,他居然答应了,等吃到50个的时候,朋友劝他不能再吃了,但他却坚持吃完,甚至还和劝他的朋友吵了起来,硬生生的将剩下几个强塞进嘴里,最后呼吸困难直接被抬到了医院,好在没有生命危险,最终还是活了过来。
苏曼殊题字《静女调筝图》
至于苏曼殊最疯狂的时候,自然是在日本喝冰水的事情了,章太炎说过,苏曼殊在日本特别喜欢喝冰水,有一次居然喝掉了五六斤,晚上疼的动都动不了,只剩下一口气,就当别人觉得苏曼殊挺不过来的时候,第二天居然又生龙活虎起来,然后继续往死里喝冰水。
由于长期的暴饮暴食,苏曼殊经常腹泻,但他仍然不能改掉这种生活习气,甚至患上了严重的肠胃病也是如此,住院期间,医生一再严加控制他的饮食,并且不准他吸烟、喝牛奶、咖啡,更不能吃糖。
但苏曼殊怎么能放弃自己的爱好呢?嗜糖如命的他几天下来难以忍受,最终逃出医院,然后在大街上大快朵颐,大吃年糕、八宝饭、栗子和冰淇淋,吃是满足了,但他的肠胃病却迅速加剧。
1918年春,苏曼殊最终病死于上海宝隆医院,年仅35岁,去世后,大家在苏曼殊的床底下还发现了不少糖果纸以及一些还未吃掉的糖,大概苏曼殊临死前最后悔的不是人生太短,而是自己的糖还没吃完以及未曾见面的母亲吧!
苏曼殊遗言:“但念东岛老母,一切有情,都无挂碍。”